九、“采莲南塘东” 我希望能忘记自己的勾引计划,可是困难重重,因为我们几乎每天见面,我想,我已经比她丈夫占有了她更多的时间,而且,郑莲心对我的上网漫游、收发邮件、下载小说、图片,感到了一定的兴趣,她由起初靠在我后面看,到开始向我学习一些最基本的电脑使用,比如使用鼠标、打字、上网、粘贴复制等等。我给她申请了一个新浪邮箱,为了试验一下,立即给她发了一封信,一会儿后,她收到了,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地连声叫我过去看。 我给她的电脑设置了漂亮的活动桌面,桌面是她自己选定的风景,几张风景连续出现,还配上电玩乐声,颇有动画的效果。 她说:“我女儿不耐烦得很,什么都不愿教我。” 不知为何,这时候我会突然变得阴郁,我看着几厘米之外郑莲心的身体,我的勾引计划不断被唤醒、激化,我们的距离正在缩短,但,怎样才能有实质性突破呢? 不知这是否算一个机会。 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大型会议,会议明天就要开始了,我和郑莲心被安排去宾馆作会务接待。本来是安排我和年纪差不多的小于的,领导考虑男女之间性别问题,对我们同居一室感到不妥,特意换作了郑莲心。 我们一起来到宾馆,先开了底楼一个房间作会务室,并告诉宾馆服务员,来了会议代表立即通知我们,由我们进行接待和房间安排。 我们推开房门,一个不小的客厅,里面是两张床对摆着,我们坐到床上,郑莲心把各种会议资料仔细地在床上铺了一摊子,慢条斯理、有条不紊地一份份分好了,我则将它们装进各自的袋子里。这样我们的事就算结束了,只等来了外地代表,就到大堂去接待、并安排住宿。 厚厚的赭色底起红花的窗帘,制造出一种亲密的气氛,我心慌得很,像怕人看见似的拉开窗帘,烧上水,倒在玻璃杯里,亲自端给郑莲心。大概因为今天要做接待,她特意打扮了一下,穿着深蓝色羊毛套装,化了妆,头发也梳拢好了,好像一枚古币被好好擦拭了一番,又颇显出昔日的光华。我端着水杯递到她手上,猛可里看到她,美丽端庄熠熠生辉,有一种历史与现实重合的虚幻感,心不觉怦怦跳个不停。 她似乎意识到有点异常,不觉也抬眼看我,她的眼睛不知是涂了眼影还是什么原因,闪闪发亮,杯子被她接过去了,我异常空虚。忽然对自己感到恼怒不已。我决心在今天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,对郑莲心有所行动。我已经来不及考虑她的感受,只觉得这对我生死攸关。 我看见她喝了一口水,把杯子放到桌上,那只透明圆实的手,一时闲搁下来了,我对自己说:快去,你必须抓住那只手,抓住它。 我心里一阵一阵收缩,紧张和兴奋、恐惧,使我的大脑简直要爆裂开来。我像落水的人一把握住那只手,把它紧紧握在我手中。 郑莲心显然很吃惊,可她依然显得很迟钝,并没有把手抽出,却看着我,关心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既然她这样缺乏应有的反应,看来我应该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。我按住了她的肩膀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 她那宽厚滚圆而迟钝的身体使我感到宁贴而安慰,我抱着她,并且不断将她往下揿,下面是床,我非常慌乱,不知自己要干什么,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,她硕大的身体将我的怀抱撑开了,哪儿都是身体,都是结实、温暖的肉的气息,我突然感到我的下面硬起来了,但是我仍不知自己该怎么办,我在她的身体上磨蹭着,脑子里却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句子:“采莲南塘东莲子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……” 哪儿都是莲的巨大妖娆的影子。我从来没有想到,阳光下洁白芬芳的莲花竟然蕴含了这样的杀机。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,只是喃喃地喊着“莲心莲心”。 十、 这时郑莲心的手灵活地绕过我,一边却张开眼瞪我,埋怨地、惊奇地说:“你怎么可以这样?” 我感到慌乱,甚至有点恐惧,不知接下来是松手还是继续抱着她。就在这个尴尬时刻,电话铃响了,我越过她的身体去抓话筒,被她推下来,一不小心,连电话机一起拽了过来,砰地一声巨响,机子落在地上,所幸没有断线,我大声喂着,原来前台服务员来的,说是来了一位会议代表,叫我们就去。 我和郑莲心一前一后来到亮晶晶的大堂,柜台前立着一位娇小美丽的女子,脚边的箱子简直有半个她高。郑莲心施施然伸出手,神态高贵,和她碰了碰指尖。但是她显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,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把事情处理好。我立在一边,等她们登记完了,便拎起箱子准备送这个湖北来的女士到她的1204房间去。 我跟在她身后,随意地跟郑莲心道别,一刹那我发现郑莲心正盯着我们看,眼睛里闪过一丝幽怨的神气,这使我感到惊喜,并使我有了一点放心。 我没有想到的是,回来再碰到她时,她已经冷冰冰的了,并且粗鲁地将我打发回办公室去。 会议既冗长又乏味,虽然名曰全国性会议,可头儿们在乎的还是自己顶头上司们的脸色,以及本地媒体的报道,这些外地代表实在并不在他们的注意范围之内。最后一天是安排的旅游,同事和领导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批客人,自己玩得很开心;倒是我和郑莲心,因为一来就接待他们的,他们也是一有事便来找上我们,无形中又使我和郑莲心始终黏在一块。我们却变得仿佛比前生疏多了,偶然有一点碰撞,竟敏感得触电般的闪了开去。当我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时,也像含有深仇大恨一般互相瞪视着。我感到累,我就要支持不住了。 从那著名的水乡回来后天色已经阴暗了,大家都很累,领导低声地询问我们,谁今晚可以住在宾馆里,没人吭声。我已经在这里住过一晚了,也不好再派我,这时一个倦怠的声音响起来:“我住这儿吧。” 是郑莲心。 汽车停在宾馆门口,领导叫上我,一一和他们道别,郑莲心最后一个走出,还是迟缓的步伐,黑色羊毛裙里的身体高大笃实,向那灯火辉煌处走去,却又忽然回过头来,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的黑暗,然后又转过身,被巨大的玻璃旋转门吞没。我站在那里,内心一阵悲怆、继而热血沸腾,我假意和领导告别,在一边的大街上转悠了一阵,估摸着她已经安顿大家休息,不敢耽搁太晚,就给郑莲心打了电话。 “我就在你门外,我马上来看你。” “你疯了,你快回去。” “我已经进来了,快开门,别让人发现。” 我快步从灯火耀眼的大堂拐进幽暗的走廊,嘴唇贴着那冰凉的机面,轻轻呼唤着她:“莲心莲心,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