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罗探长面无表情,其实心里却是一把怒火在燃烧。  「把那三个人通通带回局里去,」他压抑着怒气说道。「控告他们谋杀亲爹。」  「是吗?」警员阿三戒慎惶恐地问道。他看着床上面容枯槁的老先生,想象着死者只是在睡觉罢了。「真的要把他们通通抓回去吗?」  「那当然。他们之中有一人用枕头把父亲闷死,另外两人伪造不在场证明来帮凶手脱罪。所以命案发生后,每个人都是共犯。」  说完话之后,黄罗的气愤略消,他往蔡家三兄妹瞄了过去。这三人的长相极为相似,年龄同是二十八岁,原来正是三胞胎,三人都和父亲住在青田街的豪华公寓。大哥蔡枫华正站在窗边抽烟,手上那支烟已经是第五支了;二弟蔡羽华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喝啤酒;三妹蔡芸华在房间角落双臂交叉站着,手上的黑色油脂也沾污了衣袖。  「这三个人都有说谎吗?」阿三问道。  「没错,」黄罗答道。「除非你认为那名看护大有嫌疑。」五十多岁的看护王大婶站在卧室的另一边,她的纪录良好、口碑甚佳,是一位对病人很有耐心的好看护。  探长再回头端详这三胞胎兄妹,他心里暗忖他们三人的感情一定很好,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可以拿出来分享,即使是谋杀亲爹的动机。  「好吧,」黄探长说道。「咱们就重来一遍。蔡老大,你来说说事发经过。」  「今天早上,父亲突然神秘兮兮地打电话到我们上班的地方,要我们下午三点的时候回家一趟,因为他老人家要召开家庭会议。」蔡枫华说道。  「你知道他要开什么会议?」  「和他的遗嘱有关。」  「大哥!」蔡羽华和蔡芸华几乎同时叫道。  「没关系。他们迟早会知道的。」蔡枫华安抚了弟妹,接着又对黄罗说,「父亲正和他的律师在商量如何缩减我们可分到的遗产。这世界不晓得怎么了,如今变成大家都喜欢把遗产留给慈善机构。」  「你从你的公司走路回家?」黄罗看着笔记本问道。  「是的,」蔡枫华答道。「我公司离这里只有三个街口。我在途中还跟邮差聊过天,他刚刚把我们这一区的邮件分派完毕。这一点你可以去问他。我走到家门的时候,老二和老三也才刚到。老二绕道从左后方的厨房门进来,老三开车往右侧的车库去。我自己则是走大门进来。」  蔡芸华把话题接过来。  「约莫两分钟之后,我们听见王大婶在楼上大叫。我当时人在车库里头,立刻从车篷下方往外张望。」她伸出黏腻骯脏的双手。「化油器有点问题,我的车到现在还没熄火呢。」  「我当时人在厨房,」这一次接话的换成蔡羽华。「我立刻从后楼梯跑上来。三妹从车库那边的楼梯上来。大哥则是走前面的主楼梯上来。我们三个在二楼遇个正着--对了,还有王大婶。那时候她刚从父亲的卧室出来。」  黄罗的视线转向王大婶,脸上带着询问的神情。  「我没听见有人走进卧室的脚步声。」这位女看护坦承道。「蔡老先生在二楼卧室午睡的时候,我曾经到二楼的小客房去看电视,但是前后绝不超过五分钟。后来我要回房间帮老先生量血压时,却听见有人下楼的脚步声。」  「脚步声是几个人的?」探长问道。  「就一个。」王大婶的回答很果决。「但是我说不上来是走哪一边的楼梯下去。」  「然后呢?」  「然后我走进卧室,却发现蔡老先生已经断气了。长官,你确定他不是心脏病发作?」  黄罗盯着床上的枕头,接着目光转向床头柜上一张尚未签名的新遗嘱。  「待会儿法医会来做确认,」他嘴巴说道,心里却非常肯定这是一桩谋杀案。这三胞胎不可能同时抵达家门,一定是某人早了几分钟返家,上楼之后看到病人在睡觉,一旁还有厚实的枕头和新遗嘱。这些因素已足够某人引发杀意。三胞胎的另外两人则帮忙说谎掩护。  「我们也觉得父亲应该是心脏病发作,」蔡枫华说道,「不过,我们也知道应该要报警。」  「你们是用卧室这里的电话报警?」  王大婶点点头。  「发生事情之后,我们四个人一直都在这里。这个房间唯一一次有人离开,」她说道。「就是我下楼开门让你们警察进来。」  黄罗探长谢过他们的合作,并请他们再略作稍等。他和阿三把那三座楼梯走访了一趟。在大门前厅处,他们看到蔡枫华的外套挂在衣橱柜里面,小茶几上面堆了几封信,最上面的邮戳沾了一圈环形水渍。  「蔡老先生的新遗嘱不知是否有效?」阿三喃喃自语。他检查了第二封邮件。「律师事务所寄来的,」他就着光线试图透视信封内部。「好象是帐单。」  厨房还算整齐干净。蔡羽华的西装外套挂在一张椅子上,放着家庭用具的抽屉被拉了出来。走到车库,黄罗和阿三看见里面有一辆红色敞篷车,车灯亮着,车门开着,车篷还没收起来,附近地上摆了一台收音机,正小声放着流行歌曲。蔡芸华的外套放在车内的乘客座上。  「看来是不用通通抓回去了,」黄罗重入屋内时说道,「带走一个人就够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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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蔡枫华,他的衣服已经挂在了衣橱柜里面,他拿回的信封上沾了一圈环形水渍,说明他用水杯喝过水。且把水杯放在信上,留下了水渍。那么他就不是和弟妹们同时进来的,而是早了几分钟返家。